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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度丨从中产焦虑到“准备失业”,消极社会情绪正在扩散

文 | 令狐卿
说来可能是一种社会共识了,近期舆论场中消极情绪爆棚,社会悲观的情绪蔓延到朋友圈,反复清洗社会信心。作为佐证之一,近日有网文《未来一年,请做好失业的准备》刷屏,再次击中大众不安全感的神经。人心的动荡反映社会深处的悲观,应该受到格外关注。
自从社交媒体将社会大众连成信息网络,日复一日地冲刷着人们的观念,消灭了某些旧的社会情绪,同时产生了某些新的集体情绪。这两年占据社交媒体关键词榜单榜首的,非中产焦虑莫属。但从现在看,中产焦虑正在被消费降级取代,后者描绘着更大范围人们更严重的处境。
在中产焦虑这个关键词下,我们目睹了“油腻中年”“逃离北上广”等等主题网文如何席卷社会主要人群,并且在他们心中成功地种下了四处弥漫的焦虑:孩子的幼儿园安全问题,房价高企以及衍生的还贷压力等。在中产焦虑下,不安集中在特定阶层和家庭里面,社会持观望态度。
但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,我们从舆论场里看到的是另一番焦虑景象:原先统领阶层焦虑的“中产焦虑”,扩大为全指向的以“消费降级”为关键词的大众焦虑,无论是一般企业主、打工仔还是白领人士都陷入了普遍的低落心态中,阶层焦虑感升级为绝大多数国民的不安全感。
在中产焦虑被集中谈论的时候,人们尚能讥笑为这是中产阶级的幼稚病,无病呻吟的公开撒娇。可到了这一波不安全感侵袭社会人心时,许多人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,人们所感受的那些痛苦可能意味深长。人心的动荡将社会情绪引入了某种黯淡的隧道,而出口的光亮似乎微弱。
分析起来,在我们像饭后谈资那样争论中产焦虑时,一边怀着对自媒体哗众取宠文风的不信任,一边开始审视自己、自家的生活是否能承受各种打击。这个时候的焦虑是民众之间的横向比较,是阶层与阶层的纵向对比,尽管有焦虑,但多少是怀着希望在的。
可是在“消费降级”作为主题词,击穿围绕中产焦虑发展起来的自媒体话术,民众的眼光从阶层的纵横对比中解脱出来,眼看与思考的则是整个经济生态中的自身、家庭、未来等。“文青”式的焦虑于是被生存意义上的不安全感取代,这是直接撼动人心稳定的冲击与改变。
社会深处弥漫出来的不安全感与生存压力,越来越紧密地与政策变动有关。个税、房产税、社保追缴等看似没有关联的政策组合拳,一旦被放在实际的经济运行中检验,便发现它们实在是影响民生的大事,不仅短期内带来收入改变,而且在长期内影响到就业的基础。
这就是舆论场中新一轮焦虑感迭代的“导火索”,亦即:舆论中的焦灼从小资产阶级布尔乔亚式的抒情,扩张为贯穿城乡各群体的生存危机感。到了这个份上,我们去责怪某篇网文渲染社会不安是没有意义的,因为国民心理普遍不安已经是现实,网文只是出口,它是不安的宣泄之一。
政策的变动或许是以变应变,但它改弦更张的逻辑需要说服人们去相信。伴随着这些疑惑的增长,社会很难树立扎实的信心。人们眼看着政策密集异动,但也正在失去对政策的预期,无法预判发生了什么。明知道有什么发生,而又无法知道它们是什么,社会治理的挑战不容小觑。
事实上,除了在电商时代超级成功的极少数新经济商贾,无论是农民工、工薪阶层还是知识分子,都能感觉到被经济压力所覆盖。人们自嘲为“韭菜”,属于笑着哭的大众表达,说明这一轮的焦躁不是撒娇式的话语表演,大众的被剥夺感,及其现实紧迫性理应被严肃对待。
舆论场作为社会不安全感的“容器”,因为囊括了数以亿计的国民表达在内,不安全感的相互激荡有增无减。政策上的点滴动向,都会被数以亿计的民众捕捉并衡量,形成强烈的公众情绪,塑造悲观的社会心态。到时候了,必须直面这种缘于经济、碍于政策、冲击社会并动摇人心的趋势。